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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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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切丸自己也沒想到, 他只是露出一個透著不解的溫和笑容,竟然會在源氏兄弟中引發又一波的感嘆。

剛才髭切開口時還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 現在臉上就滿當當的是真心實意的驚訝了。

“看見了嗎脾氣丸,石切丸殿竟然沒有生氣!”他拍了拍膝丸的胳膊,和弟弟一起分享著自己的驚嘆。

“是膝丸啊兄長!就算不記得也請不要隨便扯出個詞就當我的名字……”膝丸條件反射的率先糾正了這一點後,才認真的開始思考髭切的話。

將眼前短時間內所見的石切丸,和記憶裏那個一身武將行頭,來去如風的石切丸進行了對比後, 膝丸流露出了感慨的神色。

“從前一起在源氏的時候, 我大概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石切丸殿會出現這樣大的變化, ”正直的膝丸實話實說,眼中都是對時間之神奇的感嘆。

這讓石切丸都不禁好奇了起來。

算起來他大部分的刃生都是在神社裏度過, “禦神刀”的一切都深深刻在了他的,最初的那段相比之下十分短暫的戰刀時光, 倒是在記憶中模糊了起來,只剩下了一些不甚清晰的畫面,和難以描述的感覺。

他沒有忘記作為刀劍的本分, 但是說要燃起戰刀那般對戰鬥的熱血感, 倒也相當艱難了。

“如果是從前的我, 大概會怎麽做?”石切丸真誠求知道。

膝丸頓時有點為難的抿了抿嘴。

怎麽說呢,面對眼前的溫和好人禦神刀石切丸, 他有點擔心說出了後, 他會不會承受不住他自己曾經的形象。

而髭切顯然沒想那麽多, 直接說道:“剛才的話, 石切丸殿應該是冷淡的走開吧。”

哪裏會有現在的耐心和好脾氣,不僅陪著說話還給抱抱。

石切丸:??

“現在的話,曾經的石切丸殿大概正打算拎著我走開,手合一番吧?”髭切繼續笑瞇瞇的說道。

石切丸:???

雖然他一直知道自己其實不是什麽沒脾氣的刀,但髭切這樣的描述還是有點超出他的想象了。

“從前的我竟然是這樣的嗎?”

石切丸握緊了自己的本體,呆了呆後看向了旁邊的大今劍和小狐丸。

按照兩個世界目前,歷史發展沒有太大差別時,性格也不會有太大差別的情況而言——

“呃……”大今劍表情微妙的移開了視線,“也還好吧,石切是個可靠的弟弟。”

“咳咳,”小狐丸輕咳幾聲,低頭順著自己的毛發,“是實力非常不錯的大太刀呢。”

“哈哈哈,”三日月宗近左右看了看,笑著提議道,“要去茶室嗎?”

總之就是,事實面前,大家都沒有否認。

不過事情對石切丸來說,實在有點超出……

但還好,多年在神社修行的石切丸內心還是相當強大的,花點時間還是能夠消化的。

況且他仔細想了想,描述中曾經的自己似乎是脾氣暴躁沒錯,但因為模糊的記憶,他倒是沒有很大的感觸。

“是在神社裏待久了的緣故嗎,”石切丸抱歉的笑了笑,“那些事好像都不大記得了。”

“啊啊,這種事情也不怎麽重要啦,忘了就忘了吧,”髭切不甚在意的擺擺手,“脾氣變好是好事不是嗎?”

而且不管怎麽看都是這個禦神刀石切丸更可愛一些。刀活在世一千多年,髭切難得遇見這樣有趣的事,也會想珍惜的觀察一下。

“哎呀,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去看看三日月的房間了,”髭切似乎很憂愁的嘆了口氣,“好讓我看看她還缺些什麽。”

“……你怎麽還記得這個?”大今劍無語了一陣,咬牙看著這個不知是真健忘還是假健忘故刃,“別想了!不可能!”

說著他就轉身大步向前。

“走!三日月,我們該去喝茶了!”

“嗯嗯,到時候了嗎?”三日月宗近欣然應道。

就算是刀劍付喪神,這樣在外頭走了一段路,也已經十分充分的體會到了夏季的酷熱,現在相當需要清涼一下。

最後他們還是去了對平安刀劍而言非常重要的場所:茶室。

一進茶室,撲面而來的便是沁人心脾的涼爽。髭切和膝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

“竟然這樣涼爽!”想到兄長不用受著暑氣喝熱茶的膝丸尤為開心。

三日月宗近已經在慣常坐著的位子上做了上來,擡頭向兩刃笑了笑,“很神奇吧,人類的奇思妙想無論什麽時候能夠讓人驚嘆呢。”

“這樣真好啊,”髭切非常自來熟的迅速占領了三日月宗近旁邊的位子,並且不忘拉著弟弟到自己旁邊坐好。

大今劍、小狐丸和石切丸慢了一拍,瞪著髭切生氣,但看到三日月宗近的笑臉,他們就沒辦法了,吞著氣一起在三日月另一邊坐下。

早就免疫了三條兄長這慣常風格的髭切像是沒看見一樣,繼續和三日月宗近說話。

“這樣把機關打開就能有一室清涼,實在是太方便了,”髭切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摸了摸發燙的杯沿,開心的發現在這樣的涼爽地方,夏天喝著熱乎乎的茶也完全不會令人郁悶了。

捧著茶杯聞著悠悠茶香的三日月宗近點了點頭,“哈哈哈,正是如此。”

膝丸想的更長遠一些,關心問道:“那冬天呢,也能吹出熱風嗎?”

“可以當然是可以的,”三日月宗近晃了晃手裏的茶杯看著裏面茶葉搖晃,然後轉頭輕笑著望向比他們現在茶室內的鶯丸。

“不過,到了冬天的時候,聽鶯丸殿說有更舒適的物品?”

鶯丸雙手搭在桌上,捧著茶杯慢悠悠的點了點頭,“冬天的話,主公帶來了叫做被爐的物品,非常暖和,很適合我們這樣上了年紀的刀呢。”

說著他還隨口描述了一下被爐的使用感,非常令人向往。

在座的刀除了鶯丸,都是這個夏天來到,紛紛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髭切多看了鶯丸的幾眼,感到有些面熟,想了想後猶豫的開口道:“你是不是古……”

“古備前,”膝丸不動聲色的小聲提醒。

“對對對,沒錯沒錯,”髭切開心的拍了下手,“你是古備前的刀吧,叫做……哎呀?”

“鶯丸,”鶯丸主動接上道,低頭喝了口茶,“髭切殿和膝丸殿都來了,不知道大包平什麽時候會來呢……”

“啊?本丸來新刀了嗎?”

剛進茶室就聽到鶯丸又在念叨大包平的鶴丸國永,第一個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本丸又來了新刀。

往屋內掃了一圈,他過來看到了兩個新鮮的身影,而且還是從前的熟刃。

他幾下就蹦到了三日月那,擠了進去身旁坐好——當然因此被三條的三位兄長不輕不重的拍了兩三下——好奇的看著髭切和膝丸。

“除了造型,看起來和平安京時沒什麽變化嘛。”

髭切定睛看了鶴丸國永一會兒,努力回想,終於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來了,三條的鳥丸吧,許久不見都長這麽大了呢。”

他回頭看向膝丸,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不過還是比我弟弟要矮一點。”

鶴丸國永,“……啊,你、你好?”

無語之處太多,就算是他,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應該從何開始了。

首先他就要收回前言,哪裏是沒有變化!他懷疑髭切腦子裏負責記憶力的部分大概缺失了某跟重要的神經。

而且他一直笑的這麽無害,鶴丸國永總覺得心裏有點發毛。

大概是平安時期髭切揮刀斬殺的樣子,給他當時尚且幼小的心靈留下了過於深刻,差點變成童年陰影的印象。

但現在鶴丸國永到底大了,早就是叱咤風雲的沖天鶴了,稍微冷靜一下後總算是找回了以往的節奏。

“那個,髭切殿,我是三條親戚五條家的鶴丸國永,以前也——”

鶴丸國永突然停下想起了什麽,趕緊轉頭看了膝丸一眼,目測了一下,就幹脆的把接下來的話吞了下去。

好吧,他確實從以前到現在從來沒有比膝丸高過。

……他突然感覺內心有點悲傷。

鶴丸國永還沒悲傷完,更慘的事情就發生了。因為他這個小輩的出現,髭切已經興致勃勃的講起了他小時候的事。

比如鶴丸國永屁顛屁顛跟在三日月身後在源家宅邸內跑,然後被帶著面具的髭切嚇得直接呆住的事。

從前鶴丸國永不怎麽在乎自己小時候的傻事,誰還沒個童年嗯?可是現在被髭切說出來,他總覺得分外的羞恥。

還好,髭切聊了兩句他後,就講起了三日月和膝丸小時候的事。

在三日月小時候的部分,三條兄長甚至暫時拋下隔閡,積極的參與了進去,一開口滿臉慈愛。

太好了,不是他一個人羞恥了。

這樣慶幸這的鶴丸國永像是尋求心裏支持一般看向了三日月宗近和膝丸,然後呆楞著長大了嘴巴。

膝丸一臉感動,抓住了髭切的手,“兄長你竟然還記得關於我的那麽久以前的事,還記得那麽清楚!”

“哈哈,那當然了,你可是我最親愛的弟弟呀。”

三日月宗近完全不在意自己幼時事情被談起,甚至自己就好奇的參與了其中,“哦哦,我以前原來還做過這樣的事嗎?”

鶴丸國永突然感受到了強烈的孤獨。

對面鶯丸也捧著茶杯聽的津津有味,隨後加入其中,眼中湧動著深刻的懷念,“我還記得從前大包平……”

於是在場刀劍們對大包平的認識又多了童年時光這一部分。等以後大包平真的來了,他大概會對他們對他的熟悉程度嚇一跳吧?

“嗯,看起來你和大包平關系很好呢——疑,什麽、什麽丸?”剛想喊對面綠色短發刀劍付喪□□字,髭切忽然就感覺記憶有些模糊,茫然眨了眨眼睛,歪頭看去。

“兄、兄長!”膝丸頓時一慌,生怕場面會一下子僵住。

還好鶯丸也是個隨性的刀,完全不介意自己剛剛才介紹過的名字一下子就被髭切忘了個感覺,淡然的重新介紹了一遍自己,“是鶯丸。”

“嗯嗯,是鶯丸。哎呀,感覺我們好像能成為友人的樣子,”髭切愉快的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膝丸的肩膀,“不要那麽緊張嘛弟弟。”

膝丸無奈扶額。

“兄長……”

對面鶯丸還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個綠皮本子,正奮筆疾書著。

“啊……可以把這個點子在大包平身上試試看。”

他已經開始期待起來了,大包平發現他忘了他的名字時,會有什麽樣的表情。

膝丸,“……”

突然之間,他對那位還沒有來到本丸的大包平殿生出了些許同情。

怎麽說呢,光憑借眼前這一幕,膝丸他大概就可以想象到,大包平來到這個本丸後大概會因為他的同鄉鶯丸,而經歷些什麽。

“呵。”

旁邊小狐丸突然嘲諷一笑,罕見的在普通情況下,露出了與往常溫和有禮的樣子不同的攻擊性。

“如此記性,怎麽還記掛著拐走我們的妹妹。拜托請快點忘得一幹二凈吧。”

“這怎麽一樣呢?”髭切甜甜的笑著,用跟你講道理的口氣說道,“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會忘?”

重要……

膝丸忽然露出了十分受傷的表情,“兄長,我的名字就不是重要的事情嗎?!膝丸,膝丸這個名字不記得了吧?”

髭切苦惱的抿了抿嘴,擡手抱了抱弟弟,“沒有沒有,我沒有忘記過我有個弟弟啊~”

“那名字——”

“名字?哎呀呀,名字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啦~”髭切拍了拍膝丸的背,一年理所當然的說道。

膝丸頓時一噎,差點嗆到。

他到底是應該開心還是應該傷心?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的膝丸,在臉上呈現出了一個極度糾結的表情。

“鶴丸國永——!”

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怒吼,光是聽著就感受到出聲者的憤怒,而且聽聲音似乎是……一期一振?!

三日月宗近摩挲的茶杯,沈默了一會兒,隨後篤定的轉頭問鶴丸國永,“鶴啊,你又做了什麽?”

知道自己瞞不住了的鶴丸國永尷尬的笑了笑,“其實吧,我用了點芥末想跟小伽羅開個玩笑,沒想到做好的壽司被小伽羅轉手送給了五虎退……”

運氣好像是,差了那麽點。

單憑鶴丸國永所說,已經足夠經驗豐富的三日月宗近補足了前因後果,並且有信心與實際情況不會有太大的差距。

她慈祥的揉了揉鶴丸國永的一頭白毛,“就我而言,我建議你早點向一期承認錯誤比較好。”

鶴丸國永苦兮兮的點了點頭。

他曾經嘗試溜走過,結果發現秋後算賬的一期一振好想要更可怕一些——這是在當禦物時的經驗了。

“一期?”髭切忽然轉過頭去,“一期一振嗎,剛才喊話的是一期一振吧?”

三日月宗近疑惑的笑了笑,“是這樣沒錯,怎麽了嗎髭切殿?”

髭切猛地沈默。

他擡手灌了自己一口茶,不知道剛才在腦中進行了怎樣一番思考,使得眼中突然滿是憂慮。

“三日月……”髭切緩緩地拍了拍三日月的肩膀,表情相當鄭重地說道:“三日月,聽我的,這樣陰晴不定的情人,還是不要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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